“我没有。”
齐君亦死死握住自己的手。
肃王笑道:“这才是好孩子。”
肃王站起身拍了拍齐君亦的肩膀:“我们家族的荣耀就要靠你了。”
家族荣耀。
宁可抓住了关键词,莫非真如苏轶云所猜测的一样?
宁可虽然不想再利用齐君亦来钓肃王这个人,但是她还是希望齐君亦能说一些事:“阿亦,我再问你一遍,你想不想离开?”
齐君亦缓缓道:“我能离开么?可是我离开了会让家族蒙羞。”
“我们家族是不能出现这样的人的。”
“父亲从小告诉我,我是家里细心养大的,我现在只是在宫里待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就能回报家里了,我不应该逃避的。”
赵浅瑾听到这里,眼眶被气得有些红,双手放在齐君亦的肩膀上,让他直视着自己:“听我说阿亦,你是人,不是物件。”
“你有自己的想法是正常的。”
“世上没有这种交换的说法,只能说明他不爱你。”
齐君亦眨眨眼:“是吗?”
赵浅瑾一个是字,掷地有声,眼神也很坚定,这让齐君亦有些动摇。
书房内不知道沉默了多久,齐君亦小声地试探开口道:“陛下,我想离开。”
声音小心翼翼,眼神也显得有些游离,仿佛宁可只要说一句不行,他就会马上说一句刚刚他什么都没有说。
“好。”
宁可回答地很干脆。
齐君亦眼睛一亮:“真的吗?”
宁可示意他别着急:“但是不能这样直接放你走。”
齐君亦敛去刚刚喜悦的神色,缓缓低头,手指也不安地拉着自己的衣角,赵浅瑾拉过他的手,轻声道:“别担心。”
宁可见再不说话这人又要开始忧郁了,忙道:“听你们描述中的肃王,断不会让你离开宫里的。”
“就算是你出去了也一定会把你找回来,那么你离开也没有用。”
“所以我想问你,你愿意舍弃一切荣华富贵,舍弃你的身份包括你的姓名吗?”
齐君亦不解地看向宁可。
“我打算让你假死脱离皇宫,以后你不是亦贵人,也不是肃王亲子,再也不能用齐君亦这个名字,你愿意接受吗?”
齐君亦眼睛微动,一字一顿道:“我愿意的。”
“很好。”宁可道:“此事我们需要从长计议。”
宁可让云柒叫人把地上的茶壶碎渣收拾走,然后四人坐了下来:“此次浅瑾入宫是我找人秘密接入的,应该暂时还未传入肃王的耳目中,后续你也得先行离开,不能在凉山这里逗留。”
“你得先回故乡,若是阿亦出事了,肃王有怀疑第一时间会去找你。”
“你应该怎么表现应该清楚吧?”
宁可说完看向齐君亦:“这段时间阿亦只能藏在其他地方,具体去哪还需要商榷,但凉山必须要离开。”
赵浅瑾开口:“是因为凉山有他的眼线在么?”
宁可看了齐君亦一眼,缓缓开口道:“是的。前段时日还发现了一个人伪装身份隐藏在行宫里,还杀掉了一个重要证人。”
宁可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再看了齐君亦一眼。
齐君亦并没有什么反应,倒是苏轶云开口道:“亦公子应该是知道的吧?”
齐君亦疑惑地看向苏轶云,赵浅瑾忙道:“肃王做的事都是瞒着他的。”
齐君亦这才反应过来,刚刚说的那个伪装身份的人是指他父亲那边的人,犹豫地开口:“是阿林么?”
“阿林?”
齐君亦见宁可不知道这人是谁,便开口解释了:“这人是父亲派来照顾我的,也会给我带一些家里的东西。我只知道他每次来找我都是不同的样貌,但是他右手虎口处有道伤疤,所以我能认出他。”
“是,他杀了人吗?”齐君亦解释完小心地看向宁可。
宁可回道:“不确定是不是他,我们目前只有一点线索,并不知道是否和他有关。”
齐君亦道:“他应该是个好人的。”
“应该?”宁可被这齐君亦这特殊的评价人的方式搞得有些迷惑。
“以前我在宫里……”说到这里的时候齐君亦看了眼宁可,又很快低下了头,小声道:“受人欺负时,是他帮我的。”
对齐君亦来说,这个人在他这里一直很神秘,而且很得父亲欢心,经常会说他好,所以他其实对这个人一直不是很喜欢。
但是他却无法做到纯粹地讨厌这个人,因为这个人经常帮他,导致齐君亦反复怀疑自己,觉得自己是小人之心。
听到这里时,赵浅瑾握紧了齐君亦的手:“以后我会保护你的。”
齐君亦低低地应了一声。
宁可没有再继续说这个人,齐君亦已经给了很明显的线索了,而且目前看起来也许他替肃王做了不少事,但是他自己并不知道。
宁可站起身去书房旁边找了一会儿,把卿玉国的地图再拿了过来,摊在桌上,指着北林城的方向:“我刚想了想,北林城是个好去处。”
“这个地方与其他各城没有关联,肃王就算要查也不会想到你会去这个城,而且重要的是,在这里我们能找到一个有势力的人护住你。”
齐君亦看了看赵浅瑾,赵浅瑾安抚性地捏了捏他的手,道:“她既然这么说了,不会害我们的。”
齐君亦重新看向宁可,这次没有害怕,没有犹豫。
眼前的这个人不怕自己名誉受到损伤,愿意为他们博得一条路,她是个好人:“谢谢。”
宁可愣了下,才道:“不必客气。其实我本意也不是想帮你们的。”
宁可觉得自己担不起这么郑重的谢意。
齐君亦道:“但是陛下你结果是帮了我们。”
宁可没有接这话,转移了话题,商议详细的假死计划。
几人商议好了后,宁可收起地图,抬眸看向赵浅瑾:“晚些时候,我会让人把你送出去。你们若有话要说尽快。”
宁可把地图放好便带着苏离开,把空间再次留给两人。
宁可出门望着天,中秋过后,天空变得澄净蔚蓝,人在这天空之下,只觉得格外渺小,突然就明白了“寄蜉蝣于天地,渺沧海之一粟”是何意。
“可可还在为他们的事难过?”
苏轶云低声问道。
宁可叹了一口气,道:“也不只是他们的事,只是觉得很多事,其实我们都无能为力。”